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噩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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噩耗

湛瑛好不容易安頓好了就座的各位貴賓, 生怕少煊在門前迎接完全不認識的各路客人太過枯燥,便一路小跑地到門口,想要同她換個位置, 給她留有休息的間隙。

只是路上還得小心翼翼,不能被人發現封陽鏢局家的二小姐如此不註重儀態。

“橘陽——嫂嫂人呢?”

湛瑛一邊扶著橘陽,一邊捂著自己的胸口,喘著小氣平穩呼吸。

她的目光掃視一圈後,卻都沒望見少煊的身影。

“戰神, 戰神她……”

橘陽怕湛瑛著急,有些吞吞吐吐, 神情也有些不自在。

“剛剛三鏢師匆匆忙忙的模樣, 戰神帶著他去後院詢問了。”

湛瑛心下一慌,三鏢師向來沈著冷靜,性格頗像哥哥,能讓他如此心急失了方寸……

“小姐,你別急……”

橘陽趕忙扶助險些暈倒的湛瑛。

“小姐,事情還未明了, 不如先去與戰神匯合探清來龍去脈……今日是慶典大禮,容不得有任何閃失薄了我們封陽鏢局的臉面啊。”

“你說得對,橘陽,你說得對。”

湛瑛很快恢覆了神色, 整理好衣襟, 正色道:“你先在這裏接待賓客,讓十三鏢師去前廳幫忙, 不能讓別人看我們封陽鏢局的笑話, 我先去找嫂嫂!”

果然如橘陽所說,湛瑛剛從後院探出了頭, 便t看見少煊正在和三鏢師議事。

“嫂嫂,三哥!”湛瑛加快腳步跑了過去,開門見山,“出什麽事了?哥哥怎麽了?”

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,只聽少煊極力鎮定道:“湛珩死了。”

*

坐鎮鬼崖的熾觴正滿面愁容的等待律玦的消息,可小鬼來探,帶來的卻不是他所期待的。

“君上,留在鶴夢潭的小鬼來報,收到了戰神從封陽寄來的羽毛信。”

閉目養神的熾觴聽罷,立刻睜開了眼,三步並兩步拿走了小鬼呈上的信,迫不及待地撕開讀取信息。

“完了,封陽鏢局攤上大事了。”熾觴將信紙揉成了團,吩咐道,“立刻,我們立刻動身前往封陽。”

“封陽有戰神坐鎮,如何被鉆了空子?”小鬼邊跟上熾觴的腳步,邊問道。

“湛珩那個狂妄掌門不知道心裏打的什麽算盤,被人將了一軍,害得小命都沒了,”熾觴憤憤地說,“做什麽事從來沒有交代,就會逞英雄!他倒是一死了之,留下他妻子和妹妹,可怎麽辦才好。”

“封陽鏢局掌門人死了?怎麽會……就算再想針對封陽鏢局,也不會明目張膽拿掌門人開刀啊……”

熾觴的眼中充了血,狠厲的雙眸肅殺而冷漠,篤定道:“除非,雲繪宗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他。”

“傳令下去,讓小鬼們著重調查雲繪宗,任何可疑之處都不能放過,尤其是大火前後雲繪宗的變化,所有蛛絲馬跡都要上報!小部分小鬼繼續尋找律玦的下落,其他小鬼都與我前往封陽!”

*

那日慶典,得知事情來龍去脈的湛瑛晃神許久,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一切都十分不真實,只是一次尋常的走鏢,竟然讓她永遠失去了至親,她無法接受和面對這樣的事實。

“阿瑛啊,我們現在必須保持冷靜,極力冷靜。”

少煊將顫抖的湛瑛抱在懷裏,安慰她,也在安慰自己。

“是我們走鏢常住的那間客棧,大火焚燒了整座客棧,屍體難辨,已經派人去調查了。”

“我知道……”湛瑛艱難發聲,語氣裏是哭泣和顫抖,“活要見人,死要見屍,我哥哥不能這樣莫名其妙被害。”

“二小姐,您放心,殘忍殺害掌門的人,我封陽鏢局絕不會放過!”

湛瑛盡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,又慢慢拉開和少煊的距離,眼神裏已滿是仇恨和堅毅,克制道:“我絕不能讓那些等著看封陽鏢局笑話的人得逞!”

“小姐,”橘陽從遠處急匆匆跑來,“賓客大多都入座了,吉時已近,可掌門他……”

“橘陽,”湛瑛語氣鄭重道,“替我更衣,封陽鏢局百年慶典如約舉行。”

封陽鏢局正殿之上,湛瑛身著世代掌門人的刺繡長袍,頭戴掌門金冠,赫然立於大殿中央,以掌門人身份昭告天下,並宣布湛珩被殺的消息,立誓與兇手不共戴天。

等熾觴趕到之時,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閑言碎語。

但大多都是對封陽鏢局掌門人被害的憤恨,以及對新上任掌門人原二小姐湛瑛的擔憂和心疼。

他被橘陽引進前殿,少煊正在那裏等他。

“你這麽莽撞跑來,玦兒怎麽樣?可安置妥當了?”

熾觴支支吾吾,含糊答應著:“那自然是好得很,嗯……”

“那丫頭還好嗎?”

熾觴岔開話題轉向正事,語氣裏有些於心不忍,畢竟湛瑛在他們眼裏始終都還是個孩子。

“在祠堂為湛珩祈願。”

少煊的聲音也有些沙啞,聽得出來是偷偷哭過了。

“阿瑛不相信湛珩已故,一直派人找尋屍體,不肯為他辦葬禮入祠堂。”

熾觴點點頭表示知曉,這確實是湛瑛那孩子會做出來的決定。

“我也覺得事有蹊蹺。”

“這場大火和雲繪宗大火太巧合了。”

少煊俯首捏了捏太陽穴,事情突然她又不能倒下,勞累過度有些乏力。

“大火想要掩蓋的,到底是什麽……”

“他接下這單生意時,可有什麽異常?”熾觴挑著眉思考,“我懷疑雲繪宗從頭到尾就是沖著湛珩去的。”

少煊卻只是搖搖頭:“他做事向來深思熟慮,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趟鏢有問題,可他卻應了下來,分明是發現了什麽……”

她頓了頓,轉而又有些氣惱。

“但他那個個性,事情水落石出之前,絕不會把猜測說給旁人聽……我尚未發現任何他留下的線索。”

“至於你說的雲繪宗,我覺得有道理。”

少煊狠狠地握著拳頭錘在桌子上。

“這個游雲歸到底想幹什麽?他對湛珩究竟有何企圖!”

“我已經派小鬼盯著了,你先別急——”

熾觴拍了拍她的肩膀,似是安慰。

“急也沒用,人都死了,現在只能找出罪魁禍首,告慰湛珩兄在天之靈了。”

*

西州交界處,律玦渾身乏力,勉強地擡了擡眼皮,三公子正俯身舔他,他動了動手臂將三公子推開,費力翻了個身坐起來,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荒漠之中。

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

律玦揉了揉眼睛,確定斜上方的城門之上,分明赫然寫著兩個大字“西州”。

“我們竟已穿過了荒漠嗎?”

律玦這樣想到,不由露出笑容,雙手抱住三公子的腦袋,欣喜道:“三公子,我們還活著。”

律玦不明所以地站起身,摸了摸身上的裝備,卻發現自己的玉玦竟補好了一小塊缺口。

他詫異之餘,同時註意到自己腰間閃爍的金鱗劍。

“莫不是少煊贈與我的金鱗劍在危難時相救……”

律玦看向身旁一無所知的三公子,悠悠道。

“傳說金鱗石乃上古錦鯉身上的神之鱗片打磨而成,或許是少煊走鏢時偶然間得來這寶物,將其鍛造成金鱗劍送予我關鍵時刻得以保命。”

三公子聽罷啼鳴幾聲,似乎是在表示認可。

“你看,我是離不開她了。”

律玦少見如此輕松又寵溺的笑容,引著三公子往城內走去。

西州城內與律玦以往生活的地方都大不相同,街道兩旁茶樓、酒館、當鋪、作坊應有盡有。

店鋪門口還支著小攤,供往來的人們下棋閑聊,擦肩而過的還經常能看到幾張異域面孔,懷揣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在買賣。

光是律玦腳下的這條街,便人流擁擠、摩肩接踵,各家車馬交錯而過,認識或不認識的,總會熱情地打上幾聲招呼。

律玦拉著三公子,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。

幾日沒有好好吃飯,心下便想先找到一家客棧歇腳,也好讓三公子填飽肚子。

他正四下尋摸著,突聞遠處一聲驚叫,眼瞅著人群之中,一頭撒了歡的牛拉著車直直地沖撞而來。

律玦下意識錯開步伐,轉身翻上牛車,想要馴服發狂的牛,以免它繼續傷害到街上的平明百姓。

眾人見狀,皆圍了上來,想方設法幫助這位挺身而出的少年,安撫被驚動的牛。

好在集眾人的智慧和力量,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場終究是被安穩平息了。

人群外,兩人架著位受傷的老漢前來,連連向律玦道謝。

“小夥子,真是太謝謝你了,我這老伴兒突然情緒失控,差點添了大麻煩!”

老漢一手還挎在身旁人的肩上,一手激動地拉起律玦的手。

“呀,你這手都受傷了,傷口直冒血呢!”

“老伯客氣了,我沒事。”

律玦想把手抽回來,卻被老漢緊握著不肯松手,嘴裏還喋喋不休:“快快,可別小瞧這小傷口,落了病根兒後悔就晚了。”

說著,人群裏開始有熱心的百姓冒出頭來,向就近的藥鋪說明了情況,拿了些救急的藥膏,擁上來就要給律玦處理傷口。

“這家藥鋪可是幾代人的傳承了,藥效好得很,小夥子你別怕疼啊。”

周圍被驚擾的人們見老漢和律玦都已無大礙,大部分已漸漸散去,只剩零零散散的游民還在關註律玦的狀況。

被幾雙眼睛這樣死死盯著,律玦還有些不太習慣。

“少爺,就在前面兒,剛剛一架牛車發了瘋,好在沒傷了人。”

隨著遠處傳來的聲音,一架青幔馬車正速速趕來。

“怎麽回事啊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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